標題: “周扒皮”翻案记
mo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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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3 10:42  資料 文集 私人訊息 
“周扒皮”翻案记
“周扒皮”翻案记   
    最近,坊间盛传:“周扒皮”要打官司要翻案了!这个消息顿时惊动了全天下……
案情简介:“周扒皮”:小学语文教材中一篇课文《半夜鸡叫》里的反面主人公。曾用名:周公鸡(因当年养鸡多,似如今的养鸡专业户。村人给其改的绰号)。其真实姓名是:周公济。系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男性,现年102岁,籍贯宏洞县黑心窑村人氏。1949年之前系该村靠养鸡发家致富而拥有水田两亩;旱地一顷的小地主。该人并无大的恶习,村人皆知。其人仅有一劣迹――即发财心切而乔装打扮至鸡圈“半夜装鸡叫”。
    但素有“患寡不患均”以嫉妒著称而患“红眼病”的村人对其多是侧目而视,尤以“周扒皮”之远房姨表弟名唤玉宝者为甚。其因是一次向“周扒皮”借钱未果,成见至愈深而不解,怀恨之心到解放后也为之耿耿。“土改”时,穷人都是积极分子,玉宝自然是狠斗地主“周扒皮”的先锋人物。后来,玉宝又被“贫农协会”推荐进了“扫盲班”和县里夜校。玉宝天资也不错,便有了一些舞文弄墨的语文文化。巧遇“抗美援朝”要征兵,玉宝家里在“土改”时分得田地10亩;“周扒皮”的牛一头;鸡一群。便带头参了军。部队首长见其有一手好字,便留他在团部作了文书。于是,玉宝便有机会读了很多苏联小说,诸如高尔基的《母亲》,尤其是在读了一本自传体小说《我的大学》之后,不知怎么就触动了玉宝的哪根神经:他也以他的部分人生经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写出了一部名叫《高玉宝》的小说。在部队领导和作家的帮助下,经过反复的修改和润色,这部小说就出版了。那时正直“三年困难时期”,上级为了要大家克服困难,便掀起了“忆苦思甜”的高潮,要大家“牢记阶级苦,不忘血泪仇”,在这种背景之下,一批以反映旧社会地主、资本家残酷剥削和欺压劳动人民的文学艺术作品便纷纷亮相登台,如“坐在高高的谷堆下面,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这支歌便唱得全国人民尤其是小孩子们泪光闪闪,在这同时,玉宝那长篇小说中的一个章节也以《周扒皮》为名,作为教材出现在小学的语文课本上,在长达至今半个多世纪的时间里,成为了揭露万恶的旧社会、剥削阶级是怎样残酷剥削和压迫劳动人民的经典教材。
   “周扒皮”由于出身不好(但身体很好),在解放后的30年时间里,祖孙三代都被《周扒皮》的恶名压得喘不过气来,比如,老三和老四两个儿子就因为出身地主,没娶上媳妇,至今还打光棍。还有两个儿子和三个孙子因为出身不好,没有读上大学和参军……可这“周扒皮”在表面上装作“老老实实,不敢乱说乱动”,心里却老是梦想着“秋后算账”,有朝一日能够出出压抑了他几乎一辈子的心底恶气。
    真是俗话说的那样:花无百日红,风水轮流转。这不,“周扒皮”好不容易熬过了解放后的30年,终于盼来了史无前例的改革开放,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千年铁树也有开花时”。尤其是在地主、富农们被摘帽以后,他那颗蠢蠢欲动的翻案野心便开始暴露出来,他手里整天拿着一本《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时常念叨着要告“那老小子的‘侮辱人格罪和诽谤罪’”……但儿孙们劝他说:算了,咱们家好歹没丢人命,你想一想在历次运动中被整死的“地、富、反、坏、右”还少吗?你看看电影《活着》里的那个地主不比你冤上一百倍:几十年勒紧裤带勤巴苦做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刚把田地买过手,就遇到解放,成份就被划为地主,就被枪毙了。你可再也别惹火上身自寻烦恼哟!……好不容易才把他劝过来。
    可是,“老马不死旧性在”,每当“周扒皮”在电视里看到农民工每天要干14个小时,每月只有三五七八百的工资,还常常被拖欠,被逼得跳楼讨薪;还有很多国、私企的工人长期两班倒,几乎超劳一倍,每月却只有千儿八百块,节假日从来就没拿到加班费;动辄就以“下岗走人”相威胁,根本就不把国家宪法劳动法放在眼里……等新闻报道时,他都要摇头叹气,念叨一番:真是“小巫见大巫”,“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如今的厂长经理变着花样可着劲儿的把全民所有的钱往自己兜里揣;不知比我们那时的地主资本家厉害了几百倍!我当初那点儿破事算得上老几呀?我“半夜鸡叫”尚存内疚廉耻之心,可如今的新资本家和地主却是公开把工人农民工不当一回事……相比之下,也轮不着我在课本上当一辈子反面教材呀!真是冤死我气煞我也……他越是念叨,便越是耿耿于怀,由于他整天念叨:“我算老几呀?我算老几呀?……”就成了他的口头禅。就象祥林嫂的儿子被狼叼走之后,就整天念叨“我怎么不知道会有狼呢”那样。孝顺的孙子重孙们就担心他会得老年痴呆症,就轮流陪伴着哄老太爷开心,在他面前都在极力回避着这一类敏感话题,想的是尽量分散老太爷的注意力,想尽量消解他想翻案的念头。可是,别看这“周扒皮”年过一百,心里却清醒亮堂着呢!
    这不,俗话说,“纸包不住火”。自从这几天他在电视里看到关于发生在村里的黑窑工事件的报道之后,他就再也“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怒发冲冠起来:什么《周扒皮》、《黄世仁》、《南霸天》、《包身工》……全加在一堆也不如国企老板“黑窑工”……“我要告那老小子!我要告那老小子!”就成了他的最新口头禅。儿孙们怕急坏老太爷,只得在集体摇头叹气之后,由读大学的一个重孙执笔,帮他写出了起诉书,要状告《周扒皮》作者的侵害他人姓名权和夸大事实的诽谤罪。并且强烈要求作者和教育出版部门在中央级媒体上公开向受害人道歉;恢复名誉;并立即从教材中撤下《周扒皮》一文。因为他当年“半夜鸡叫”只装过一次公鸡叫,且由于缺乏表演天赋和表演经验,不仅表演不成功,还被不认识他的临时雇工们误以为是真的偷鸡贼而被打了倆扫帚疙瘩。仅此而已。而不是象课本上那么编得有声有色、真象那么一回事似的,还整整流传了差不多半个世纪,而且误导了好几代人。自从“周扒皮”这个绰号在课文中出现之后,自己一家五代几十口人,在这半个世纪左右的时间里,不知承受了何等巨大的精神压力和巨大身心伤害!直接和间接的、有形和无形的经济损失不知有多少!……
    可是,让“周扒皮”遗憾和想不通的是,法院破天荒的第一次遇到这种棘手的民事诉讼案件,由于怕麻烦捅娄子,就以尚无先例为由,驳回了他的诉讼请求。幸好,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如今正逢依法治国之盛世,言论十分自由,再也不象“文革”那样“因言获罪”,搞“文字狱”。各类媒介也就大显神通、各展其能,纷纷挤破门槛的对“周扒皮”进行采访报道。虽然法院不好下结论,但是非自有公道。最后,坊间舆论几乎一致认为:“金无赤足,人无完人”,况私有经济时代小农意识极重的凡人“周扒皮”。其发家致富心切,可以充分理解。其“半夜鸡叫”行为虽有损人格、有伤风雅,但并不构成犯罪。若与如今短斤少两、假货泛滥、欺蒙拐骗之类相比,也当属同一性质之劣迹,实属道德素质和教育范畴……还有可靠消息称:一旦时机成熟,《周扒皮》以及《白毛女》、《南霸天》、《包身工》之类教材将全部从教材中撤除。
    看到电视报纸上这些比较公允的评见,“周扒皮”脸含笑意欣慰的阖上了双眼。逝时享年102岁又半年又一周。执笔“起诉书”的那个重孙安慰众亲属到:“太爷爷含笑九泉,这可是喜丧哩……”
    村人都唏嘘感叹:真是馒头蒸气(汽)人争理呢!……
頂部
 

好人一生平安